close
室友在他把筆記依照學校傳統交給同個座號的學弟完成傳承前,很詳細的交代了細節:



「名字?不用問了啦!這些學弟一個比一個還不像學弟,你隨便敷衍一下就好。聯誼去的比什麼都勤,課翹得比什麼都凶,居然分數一個比一個高,妹把的一個比一個漂亮,這還有天理嗎?」



一邊收拾系上有名的大刀老師累積兩年下的共同筆記,他一邊沈默的聽著。



室友的不滿恐怕來自於聯誼對象被搶的怨念,太明顯了。



難得走到一年級上通識的綜合大樓,問了一年級班代,確認初次接觸的學弟,他的所在位置。



「……二十七號?在靠近後面公佈欄,最左邊角落那個。」



「謝謝。」



完全不用費神尋找,角落處的喧嘩聲一如年度運動會上的熱鬧喧騰。



望過去第一眼,他微微怔楞。



在明明標榜著自由穿著的大學,敞開的黑色領結、扣子只扣二分之一的白色襯衫,緊身AB褲,還是高腰、紅黑格的,一群女生圍繞著,明顯是人群裡重心人物的學弟,嘴巴說出來的話和穿著打扮一樣糟糕到不行:「……有沒有人聽過十八摸怎麼唱?」



「那是什麼呀!還不唱來聽聽?」



「你這低級的傢伙!」旁邊的人笑罵一陣,嘻笑裡很明顯流露著期待。



上一秒嘻笑著不正經的學弟,收斂起嘻笑,很認真的說:「我不能隨便唱。」



眾人一愣:「那你幹嘛提?」



「因為我得邊唱邊摸才刺激啊!」



角落再度爆出絕對超過環境檢測噪音分貝的大笑。



這一堂通識課,他記得課表上標明的課程名稱是文學與人生,據說開課理念在於協調念二三類組的人欠缺的文學素養。



十八摸應該不可能是考試範圍,除非他們上的是秘本金瓶梅。



幾不可見的微蹙起眉,他走過去,決定在話題演變得越演越烈前,早點把事情辦完走人。



「學弟。」



「……啊?」學弟略瞇著一對彎彎如月,燦亮如星辰的眼睛,停下來看著他。



真不搭。他想著。



「這是接下來系上必修科目的重點筆記,就交給你了。」



他遞過筆記,沒注意到接過的人看見上頭書寫的座號名字上明顯的疑惑神色,發現教室裡時鐘指針已經快到他上下一堂課的時間,丟下一句「有問題再打電話問我」後,閃人。



等到他想起來忘記問學弟名字和給他自己電話後,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。



應該,應該沒啥關係吧?



***



「陳俊弘外找!你學弟!」



班代的聲音衝破他連續為了準備考試而渙散的意識。



考完試後第一天,就得連上三小時的必修,只不過稍稍想補眠一下就被吵醒。



學……弟?什麼東西啊……



啊喔,學弟!對啊,他還有個不知道名字的學弟呢!



「睡覺被吵醒的樣子,拍下來應該很值錢。」沒頭沒腦的話鑽入了他的耳膜裡,讓他很徹底的醒來了。



「……你說什麼?」是……聽錯了吧?



不知不覺走的很靠近的學弟笑了笑,他留意到今天學弟改了穿著,紅黑格的AB褲消失了,換成,換成黃黑格的喇叭褲……一樣高腰剪裁,他很確定的再看了一眼確認。



與其上文學與人生,或許系上應該改開藝術與人生,對學弟應該會比較有幫助。他想著,一邊揉了揉眼睛。



來人安靜了一下,旋即開口:「共筆要拿來還你的。」



「都給你了幹嘛還我?」他有些莫名其妙。



「你應該還用的到吧。」很確認的語氣,而非問句。



「我都有備份,你留著吧。」



他視線落學弟在領口沒扣好處,隱約有疑似草莓的痕跡,在白皙膚色上,格外明顯。明顯到他都有點不好意思的掉轉開視線。



「都說要還你了,就是要還你!」說完,學弟轉過身,很迅速的轉瞬消失在他來得及反應前,話哽在喉頭,只出來一半就已經沒人在聽了:「對了我還沒問……」



……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。



陳俊弘訕訕的放下落空的手,莫名的對著一疊共同筆記發起呆。沒想到他有一個很有個性的學弟,還是一個莫名奇妙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學弟。



是嫌他筆記字跡不好看?還是覺得自己太小看人,筆記他自己做就好?



不然,不然他也真想不出來,每次期中期末借印率超熱門的自己認真做出來的筆記,是哪一點和高腰AB褲學弟對衝、讓他非得退還給他不可?



唔,想不通。



看了看腕錶,是該去餐廳解決午餐的時間了。說不定補充一下血糖值,他可以比較想得起來,自己在那個關鍵處得罪了不知名的學弟也說不一定。



不過,看他跑得這麼快,下一次見到他,不曉得是幾時啊。



***



「……躺過去一點。」聲線因為睏意而模糊,不過裡頭的抱怨意味倒是很明顯。



「哦。不好意思。」



下意識的道歉,然後,霍地睜大了眼睛。



陳俊弘記得,自己明明只有一個室友。



該名室友早在昨天就已經打包去別的寢室,和小組成員一起趕考完試後緊接著的期中報告,放話說沒趕完前,就算內褲臭掉都絕不回來。



算一算,他室友起碼要一星期後才看的到人。



那麼,現在三更半夜的,他躺過去一點是要挪位子給誰睡……



越想越毛!



黑暗中,他不知不覺的僵直了身體,旁邊那個不知是生物還是生靈的「東西」還繼續抱怨:「怎麼還不躺過去一點?真的很擠耶!」



唔,被「那個」嫌棄了……



陳俊弘還在思考傳說中大罵髒話的方式有沒有用時,一隻手很乾脆的圍上來,他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:現在,現在是怎樣?



「算了,當抱枕好了,真是有夠佔空間的……」



說完了抱怨的話,一隻手的主人打了個呵欠,很乾脆的睡了。



……不曉得是太過緊張還是神經已經斷線的關係,他居然覺得,被抱著睡的貼近感,也不是那麼的難以適應。



早上醒來,陳俊弘對著把自己當抱診的元兇發楞,因為那人不只長了張他熟悉的面孔,嘴巴還啃著他光裸的臂膀,只差沒流下口水。



「這不是肯得機……」咕噥了一句夢囈似的抱怨,卻也沒看到他牙齒移開分毫。



都嫌不是肯得機了,怎麼還不放開啊……



而且,為什麼AB褲學弟會躺在他身旁、呼吸抵著呼吸、啃著他的手、還,還雙手緊抱著他不放?



陳俊弘尷尬的挪呀挪,卻怎樣都挪不動。



挪著挪著,抱著自己的傢伙,那只要是男人都有的某部位,還很可疑的,起了怪異的反應,貼在他後方。



他很確定他不是肯得機,但這鐵定是性騷擾了……



***



後來,兩個人醒來,溝通的過程可以說非常理性,只不過是單方面的:



「你為什麼會睡在這間寢室?」他試圖掩飾語氣裡的不悅,畢竟手上的齒痕還隱隱作痛。



「因為你的室友睡走我的位子,他叫我直接過來睡他的位子。」



很無辜的回答,還真是無辜呀。他有些咬牙:「那為什麼你不睡他的位子,偏偏要來睡我的位子來擠我?」



「你是他的室友,那你願意睡他的位子嗎?」AB褲學弟的眼睛看來一片清澈,坦白無偽。



「……」他無言以對。



連看都不用看,也知道室友的床位是啥鬼樣子的陳俊弘,的確無法泯滅良心說願意,因為他知道,如果自己說了願意,學弟大概會叫他和自己交換床位睡。



——那才真的是虧大了。



「就算這樣,你和我睡一張床也太……」太擠?太熱?他有點不曉得該如何謹慎選擇措辭。或許他下意識的,想避開危險……



AB褲學弟清澈的眼睛忽然蒙上烏雲一片:「我就知道你嫌棄我!」



「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」陳俊弘一時之間解釋不上來自己的吞吞吐吐,他大可以大方的表示自己不喜歡床位被佔走就好了不是?



後來,連續一個禮拜,他被迫成為學弟的人形抱枕。原本他有考慮買一個真的抱枕代替自己給學弟啃,但是考慮床位真的塞兩個人就瀕臨爆炸,他又不肯委屈自己去整理室友被黃色書刊和可疑痕跡侵略的床位,七天的時間下來,說長不長,說短不短,他居然也就這麼的習慣了。



第八天,當他早上醒來看見室友回來,AB褲學弟像夢幻泡影一樣不見後,他居然有種鬆了口氣了的輕鬆感。



這些天下來,人類體溫的緊緊相依害他晚上睡不安穩,心臟砰通砰通亂跳,早一天結束早一天好,他很真心的這麼想。



***



這是前天寫的,但寫出來和想像裡很不一樣,卻都很有趣。



我預計兩三篇就把它寫完,請不用擔心要看很久,哈哈哈!(畢竟我是個考生啊啊啊啊啊啊)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insumme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5) 人氣()